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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鋼鐵行業(yè)里混,假如你想玩,可以玩許多種不同的東西,從采礦、選礦、燒結(jié)、球團、冶煉開始,可以一直玩到熱帶、棒線,還有許多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都可以玩。但我敢和你打賭,你想玩的‘玩意兒’里寬厚板這一項是你最不可能玩到的東西,它對于你的機會太小了,特別是從4300--5500這一類的寬厚板,可能你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玩到它。玩一次是你人生的幸運,機會不會很多的,一個國家,無論它有多強大,我相信都不會上10套5500軋機的,除非外星人來了。我玩過不少的東西,天上飛的、水里跑的都玩過,但還是渴望有機會能全面而徹底地玩一次雙機架的5500軋機,以銷人生之憾,就像我們這個年紀(jì)的女士,遙想她的少年時代,日日翹首東方等待著她的‘白馬王子’,隨后二人同乘一騎駛往風(fēng)光如畫的海濱,共乘帆船去往遙遠的彼岸。只有這樣,到老了,再也爬不動了,也還有些可以回憶的東西,現(xiàn)在是很難有這種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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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我們許多人可能一生都沒機會玩這東西了,但你閉上眼睛還是可以清晰地體會到這東西是怎么玩的,當(dāng)然,具體到個人就和你身處的位置和狀態(tài)有關(guān)。+ ?3 a# _' R5 k$ W6 o4 m7 L
% y+ ]3 a. T( N K5 S* X 假如你在大型的設(shè)計院,玩這東西就很輕松,不說是彈指一揮間也差不多。按可能的投資額,你可以立即就知道一期上什么,二期上什么。要討論的問題就是先上粗軋還是先上精軋,是否徹底放棄鋼錠的方案而全部使用連鑄坯,有鋼錠的方案就比較復(fù)雜,牽涉冶煉的東西也特別多,是否有合適的錠型也是一個很難決斷的問題,當(dāng)錠型都還沒有的時候,我勸你趁早放棄鋼錠而先上精軋機,400的開口度,300厚的連鑄坯,出100--120的成品厚度,這是世界的一個定式,等掙到錢了,也想明白了錠型和特殊成品板的關(guān)系以后再上粗軋機,但做基礎(chǔ)的時候最好是把粗軋機的基礎(chǔ)做了,以后省事。這之后就是想好要軋什么品種,考慮以后可能的發(fā)展,這樣基本就定了軋機的類型,要多大的軋制力?多大的電機?再和世界上現(xiàn)有的東西一比較,軋機就定了。之后就可以定爐子類型和座數(shù),根據(jù)成品厚度和材質(zhì)定剪子的類型,根據(jù)市場需求定熱處理線和冷床等設(shè)備,設(shè)備基本都定了以后,就可以再翻回頭來看投資額是否超了,超了就砍設(shè)備,這就是我們歷來的習(xí)慣,什么工業(yè)規(guī)律不規(guī)律的,一律見鬼去吧!5 M- g' M2 s( o) \1 @$ m
! ^4 |) \5 ~ R9 N- ?9 _% P 有了產(chǎn)品大綱,再有了初步的工藝布置,這時就可以喊洋人來了。其實不管你嗓門多大,能喊來的也就那么幾家,不外乎是SMS—D、 S—VAI、 埃--愛吃--埃、密蘇筆洗、有時還有丹尼利,實際上有可能干活的就是SMS—D、 S—VAI,雖然石川島和三菱早年也曾叱咤風(fēng)云,畢竟這些年干的少。4 ? M$ i0 Q$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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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業(yè)內(nèi)比較牛的SMS—D,一般小企業(yè)喊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最多找個人跟你侃一陣了事。人家還不玩二手設(shè)備,可能覺得有失面子,沒錢趁早別找人家,找也不見得有什么回音。當(dāng)看你沒大譜的時候,也是怠答不理的樣子。只有把錢放它腳下的時候,那家伙才肯彎腰拾起來。當(dāng)然,它要是確實知道你要上新線而又有錢的時候,立時就拿你當(dāng)爺一樣給供起來了,你說咋辦就咋辦,什么都好說。3 [8 h6 u, _1 h" k1 W/ @% j. v3 l: J9 C
! U: a% a6 U2 p/ z q* [; y 技術(shù)上當(dāng)然是洋人總負責(zé),你自然不用擔(dān)什么太大的責(zé)任,洋人其實他自己也沒什么大的責(zé)任,一個東西玩好幾遍了,都玩熟了,就象你每天回家,會迷路嗎?只要花錢,什么都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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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 k/ A/ S 洋人有了合同以后,按合同分包出去,肥活自己留下了,中飽私囊。難干又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的東西都留在中國制造,假如你想搶點有技術(shù)含量的東西自己干,洋人就嚇唬你,或者弄個你從來沒干過的技術(shù)設(shè)計給你,因為你的見識少啊,沒見過,立時就嚇得退縮了。洋人或者把螺傘的模數(shù)弄大,你也就嚇跑了,你敢把它弄小了嗎?你不敢!因為你擔(dān)不起責(zé)任。洋人樂呵呵地把東西都集中起來,攢好,監(jiān)督你安裝一下,試車,說OK! 你的任務(wù)完成了,洋人也奔下一站掙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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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5 c5 x$ L3 {' l, ^ 假如你在重機廠,景象就和在設(shè)計院完全不同,你不必知道這東西是軋什么的?它到底有什么用途,你只關(guān)心洋人的技術(shù)設(shè)計是否做完了,洋人慢悠悠地把技術(shù)設(shè)計的圖紙通過快件寄來,你就照著它拆零件,洋人定多大就是多大,不必知道是怎么來的,根本沒時間考慮和學(xué)習(xí)什么東西。有零件圖以后,工藝科(處)就日夜加班做工藝,從加工、鉚焊、一直到裝配工藝樣樣俱到,那叫一個忙,比洋人忙多了。下次再干的時候,重現(xiàn)再來一遍,理由就是不知道洋人改了什么地方,反正我國的勞動力比較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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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這樣,你還是應(yīng)該感到慶幸,不是什么規(guī)模的廠子都可以得到鬼子的青睞的,你廠子小,洋人根本就不搭理你,說你沒資格,玩不了這般的大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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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G; C$ |- A8 g 我見過一些小規(guī)模的廠子,也試圖湊上前來玩點什么,但寬厚板的設(shè)備都非常大,輥道的輥子你就玩不起,很重的合金鋼鍛件,即使包給你,你都沒有協(xié)作廠家。一般你就給人家干點焊接件什么的,說起來就兩個字: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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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 c* i6 h3 N 到了你是私人小公司的時候,想摻和寬厚板就很難了,基本是什么都玩不動,也玩不起,大家開玩笑說:私人公司就只能等著以后發(fā)了,自己投資建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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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R, e9 i. l 但假如你專業(yè)特好,洋文也棒,可以做翻譯,無論是給洋人或是甲方都可以,因為專業(yè)翻譯非常少,即使洋人公司的翻譯也不見得說得清楚專業(yè)里深層次的技術(shù)細節(jié)。這樣,你就可以掙不少錢,還捎帶手可以混吃混喝。你再行!可以幫助甲方對洋人談判,問得洋人張口結(jié)舌,甲方一高興,賞你一大把錢。但這活兒非常難干,你得知道世界上所有寬厚板的情況,什么年代的,什么布置形式?使用情況什么樣?問題在何處?新上設(shè)備應(yīng)該具有什么水平?你還得知道工藝問題,加熱問題,熱處理問題等等東西。你得比甲方自己的工程師強5倍,否則人家干嗎用你?反正這活兒鄙人是干不了,盡管想掙錢,但能力差就沒辦法,時時暢想假如當(dāng)年多念些書就好了,但來不及了,似乎從來就沒有來得及過!
7 O' X' s0 I! o) O但我端詳一下你,你就成,怎么看你都比我強。( l0 a; O1 s% w7 h: G
. R: X, W- C p. w 還有一種生存方式就是給洋人干活,收拾得好好的,體體面面的,鞋擦得錚亮,用T 系列13吋的本本,笑瞇瞇地坐在洋人的身邊,用平靜的語調(diào)說:“密斯特 肯--馮--漢斯先生是這個行業(yè)中最著名的專家,請他為大家講解淬火線的工作原理和水量及水壓、流速對淬火后鋼板表面硬度和內(nèi)部韌性的影響關(guān)系,大家歡迎!”! S0 P9 J, q/ I, O3 v
3 _( h- P1 z- \6 }" ~& } v 洋人公司其實也不錯,掙錢多,福利好。日系原來多盤踞于長富宮一代,德系聚集于亮馬德國商業(yè)中心一代,而SMS—D以前在建國門,可能是進來的早,但那時候還沒有D,有D 以后好像比原來厲害了。1 H: @0 h/ D, D( O& Y* f& c& b5 K, V
& F) f' l4 \4 B7 X8 N- y 盡管你可能沒機會干寬厚板這個行業(yè),但有個了解也許是好事,第一可以看看這東西是否好玩,第二可以看看你在這個行當(dāng)里干點什么,說不定有出路呢?也不一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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