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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大俠:0 w5 Y9 j( [& G2 M2 V
不才小弟又丟人了{:soso_e136:},俺已經從那家精密合金公司撤了,感謝諸位最近的慷慨幫助,俺已經開始重新求職了,精密合金試工的故事如下:
1 } i: {9 A8 n+ ~6 u) |0 u 2月28日下午兩點,在收拾好行李后俺等到了精密合金公司來接俺的車,裝好行李后俺坐后排,在與老板的交談中向工廠駛去,聊著聊著司機插話了,俺心里咯噔一下——怎么都是那兒的人啊…(中部某省,地域性歧視的話當著大家面就不說了,俺對那兒的人映像大體不咋的,當然也有例外的)咯噔完俺就閉嘴了,聽他們的交流,他們談到4月要到貨的熱處理爐子,老板問“那5噸的爐子放6噸料沒問題吧?”司機答“沒事兒,咱給它往外放點兒就成,不就是加熱嗎?都能熱,沒問題”聽完這個俺吸了口氣——論壇里說熱處理貓膩的帖子果真不假,這還沒開工呢就要這么整了…到工業園入口時老板指著打著他LOGO的廣告牌告訴我“那是開發區給咱做的”俺看后點下頭“哦,不過有別字——雙相不銹鋼被印成雙相不休鋼了”“嗯?我倒沒注意這個…”
% @5 ?, G ?5 E# L 到站后老板把我交給司機后進總工辦公室了,司機叫來了一位50多歲的管后勤大叔,介紹完畢后他帶俺進了接待室,他很直白的問“為啥來這兒”,俺告訴他俺的理由后他嘟囔“去哪兒不好”,然后給俺解釋“這是家新工廠,待遇啥的都還不咋的,基本設施都還沒有齊備,這兒的工人都是臨近村莊的,他們上班方便,你跑這么遠就有點兒那個了”俺朝他笑笑“俺是來學東西的,這個不是最重要的”“也好,先在這兒干著,后面再說,咱這兒現在總共就10來個人,俺這后勤也好干”聽完俺又愣了一下——辦公室主任不是說已經20多了么…看俺愣住后后勤大叔熱情地帶俺參觀廠區,進入大門后眼前空蕩蕩的車間叫俺多少有點兒疑問,他解釋道“都只做了地基,資金不到位”到下一個區域時終于看到一臺小型龍門銑跟火焰切割機在工作,“那是另一家公司臨時租用咱們場地的”然后他又帶俺參觀其余的,只有一臺Smartcut50龍門數控火焰切割機跟行車在動彈,“這就是咱的設備,現在活兒不多,你后面的工作也在這兒”
/ \/ o/ U( q% d6 O& J5 I: g 走出廠房后他接著跟俺講“他們這兒沒有正兒八經的工程師,沒一個是院校畢業的,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是沈陽化工大學的正牌內燃機工程師,退休后來這兒上班”聽完俺趕緊問“那總工呢,不是說他精通機械、電氣、設備、控制嗎?”“他?他是行伍出身,不過是運氣好罷了,轉業后進了西安鋼鐵研究所,不過他人喜歡學習,倒也有些能力——自己辦工廠砸了,現在來給他弟弟看場子”“他們是兄弟?”俺一聽更愣了“嗯,他們親兄弟,老板之前只做貿易,4月份會有航空航天領導來廠子視察,軍工的材料比普通碳鋼值錢多了,就你剛看見的料架上的那都是進口的”
; K0 l& ]) }6 W/ {& _+ m: d 參觀完畢后他帶俺去宿舍,門里面等俺的只有張架子床,俺找來扳手上緊螺栓后開始打掃,拖了5遍后地板終于干凈了,把行李拎進將床板反過去鋪好后告訴自己——這兒是跟當初老板說的不太一樣,不就沒有網線、洗澡、桌子跟張干凈的床嗎?俺來是學習的…但俺晚上休息時才發現俺的接受能力還可以更強點兒:沒有熱水、沒有供暖、沒有窗簾,廁所沒有燈、翻個身手機就沒信號…
! d6 u2 t7 [) n) h' Y) M' `1 k( m 1號工作內容簡單,跟一位同去的應聘電氣維修的同齡人干雜活:樹坑填土、空地面積計算、打掃衛生、搬東西、熟悉同事,向廠長抱怨生活環境太差時廠長告訴俺以后以后條件會好起來,因為他的屋子已經有純凈水、桌子、網線、窗簾、跟電暖氣了…總工告訴俺后面的任務——拆圖(基本沒了,因為陜鼓的活兒已經快接不到了)、制圖(把紙質圖紙做成電子的)、機床操作、數控編程、設備維修、計料,雖說也有縮水但俺到底是基礎不夠的,所以也就點了點頭,但俺向他借書時老頭黑著臉把俺送出了門…
2 L; N- [" H8 _- q2 k% x+ N" o 因為下午給宿舍搬了桌子跟椅子,晚飯后心情舒暢地翻開了俺的新概念,沒讀多少有人敲門,原來是下去去車間熟悉同事時考我線切割問題的操作火焰切割機師傅(住俺隔壁),他熱情地邀請俺去他那兒喝水,帶著杯子過去后發現他的燈管不亮,俺去其他閑置屋子拆了幾只啟動器裝上后話匣子打開了“你剛不怕電打你?”俺吸了口氣說“這個,真沒事…”“那你會重做系統不?”“分盤做不了,你的系統有問題?”原來是不想要幾個插件,俺進資源管理器給他卸載后系統就不用做了…“CAD會裝不?我一直裝不了”在沒有安裝包的情況下俺用筆寫了安裝步驟,他的問題在序列號這塊…解決完這些“問題”俺倆貌似已經是熟人了,他很親切地請俺吃香蕉(3公里外的鎮上才有賣),正在進行時他電話響了,不久后進來一個身板挺結實的小伙子,他們開始交談“你的鑒定怎么樣了?”“他財大氣粗,把上面買通了,六級,只能賠30來萬…”“不是三級么?”“可不是嘛,張x的也一樣,六級被改八級了”“他可是你伯伯啊”“嗯,他就這么整,我也沒辦法了”小伙子嘆氣點煙時俺看見他的右手只剩下了無名指跟小指,手掌也沒多少…“你今兒過來干啥?張x已經請律師了”“我媽來了,她來找我伯談,30萬實在太少了!”抽完之后他黯然離去(多事兒俺途中插話提醒他可以登報曝光…)
5 k4 Z8 V+ z2 a T O( c 等工傷那位走了后俺的同事告訴俺——剛才那位是老板侄子,去年吊鋼板時受的工傷,除了手,右腳趾頭也全沒了,三級的工傷被他伯改成了6級,應該賠付的70萬成了30萬,而老板還只打算付先他20萬,然后留他繼續上班,后續賠償在工資里…聽完這段俺又追問事故是怎么發生的,他告訴俺去年兩個月兩起工傷都是行車吊鋼板時鋼絲斷裂,鋼絲也跟著事故慢慢換粗了,不過到目前為止廠里還只有一副起重鋼絲,“這不有國標嗎?這兒沒有強制報廢?”“你傻啊,這種老板,能省就省,他舍得花那么多?”“哦,俺看你工作時沒有護目鏡跟防滑鞋,怎么回事?”“勞保?壓根就沒有!你以為我不想有?他扣我工時不是一次了,我這兒喝的純凈水是自己買、取暖的電爐子自己買!那倆兄弟出事兒時我都在旁邊,換句話就是那天我運氣好,否則被砸的就是我”俺聽完后呆住了——俺的工作內容也有這個…他后來還告訴俺,俺睡的那張床就是受工傷一兄弟的…& y5 a( U. z7 Q# T# k5 s
作為一個膽小的土鱉,俺連夜打擾在徐州的青甲魚,這兄弟聽后很簡單——不行就趕緊撤!2號一早打電話吵醒睡周末懶覺的姐姐“要是只做工藝還可以考慮下”但當俺向總工問工藝員時老頭告訴俺——張x請假了,俺腦子里閃過這個貌似昨夜聽過的名字,問過機床操作工后證實此人就是已經請了律師的那位…再撥過去時姐姐很直接“做工藝的都傷了那你還留著干啥?我們幾千人的工廠幾年出一次工傷都夠能把領導愁死,你那兒才多大點兒地方?對自己親戚都那么狠的老板能咋對你?回來吧,不怪你”帶著行李走出工廠大門時廠長、門衛、廚子問俺為啥要走,俺告訴他們“俺不太適應”(說人壞話畢竟是不好的,都是自己的選擇)。于是,幾個小時后二毛同志在火車站廣場接俺,他拎著行李很開心地告訴俺“我算得沒錯吧?你丫這不回來了?只不過俺沒想到你這么快”{:soso_e118:}
1 y ~2 T9 p5 J' C- _9 y 一次丟人的試工,但一副行車吊裝鋼絲讓俺理解了998大俠的那句“農業思維玩不了工業,玩工業湊活不得”。(想想那位總工,或許他真的很厲害,但同樣的事故在兩個月之內發生兩次,后半生殘疾的兩位年輕人的路要怎么走俺不知道,但俺覺得這樣的悲劇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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